连莎士比亚都不能取代你

前言 有太多的顾虑让你我迟迟没有提笔，这一犹豫，你会错过只有你才能创作出来的故事。要知道在创作这一点上，连莎士比亚都不能取代你，因为他已经死了，而你正活着。所以，勇敢地写吧，让心底那个强烈的信息充分地表达出来。 “人间”写作课会持续和大家分享中国人民大学李华老师的创作课，以锻炼你的“写作肌”。

什么是非虚构创意写作

对我来说，创意写作首先是从心出发的，勇敢地写，让心底那个强烈的信息充分地表达出来。自由写作是在创意写作课上最常做的一个练习，它的第一条规则就是“没有规则”：只是写，但是必须确保我们是在写，而不是在思来想去、忧虑重重，而且我们必须写得快。反观我们传统的作文课呢？恰恰相反！我们通常要遵循很多规则，结果我们总是先想半天，再列提纲，真正开始写的时候却写得很慢，计算着字数是否已经达到要求。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实在很难体会到写作的自由和快乐。

在美国，创意写作已经发展成高等院校的一个专业，以鼓励学生们创作，培养年轻的作家。通常，创意写作包括四种体裁：小说，非虚构作品，诗歌，戏剧。在一门课上，学生只学习一种体裁。老师是一位自己也从事创作的作者，引导学生们创作并阅读彼此的作品，帮助彼此修改——我们把这样的课堂叫做工作坊。创意写作课提倡小班授课，通常是10~15人一班，学生们和老师的关系非常密切。

在中国，这门课程还是刚刚起步。2006年的秋季学期，中国人民大学为英语专业高年级的本科生开设了第一门英语创意写作课。我有幸成为开这门课的老师，和同学们一起创作。这本书里的很多故事都是我们在那个学期创作的，也正是我的学生们激发了我写这本书，来鼓励更多的朋友写出自己真实的故事。

在这本书里，你会学习创作非虚构作品，也就是说，你会写只有你才能创作出来的故事！这一点，连莎士比亚都不能取代你，因为他已经死了，而你正活着。 你的人生是独特的，不同于人类历史上所有的作家——他们都有精彩之处，但是他们谁也不能剥夺你的重要性。你是一位独特的、非虚构作品的创作者。无论你是什么年龄，做什么工作，在别人眼里是否重要，只要你有一颗诚实的、愿意表达真理的心，你就能写出你生命中的独特故事。这对你将是无价之宝，对真正用心读你故事的人也将是一份最珍贵的礼物。

我们如何自由写作

做一次深呼吸，放松你的肩膀、手臂、手腕、手指，给自己足够大的空间，打开你的A4写作本，拿起你的笔，把计时器放在旁边，手表、时钟、手机都行。现在，我们可以上路了。

让我们以“我相信写作是……”为开头，然后自由写上十分钟。

请放心，自由写作的开头不是给你强行规定了写作的主题，它只是开头，只是一个跳板，你跳到哪儿去都行，但是你必须跳。也就是说，你必须写，写什么都可以。比如，你可以写“我相信写作是只对少数人有意义的事情，所以我真不想浪费时间写这个话题。”然后，你可能会写点别的，也许是你觉得真正有意义的东西，也许你发现什么都提不起你的兴趣，可能你写着写着又回到写作上了，或者你的思路一下子穿越到了太空——多好啊，你彻底得到了自由！

当然，你也可能真的想对写作这个话题说点什么，那也很好，只要你在写，而且是在自由地、快速地写，那么这个自由写作的开头对你而言就达到了它的目的。

在自由写作前，记下开始时间和结束时间以提醒自己，还剩一分钟时，可以准备收尾，还剩15秒钟时，可以写完你的最后一句话。时间一到，马上停止。如果还没写完最后一句话，或者整个段落感觉还没完成，没有关系。自由写作就是这么轻松、简单，不需要修改，不需要有任何顾虑。

这次你的自由写作进行得如何？你的手有酸痛的感觉吗？恭喜你！这说明你已经开始锻炼你的写作肌了。

现在，默读你刚刚写下的文字，不要去评论文字和表达是否得当，只需要用心去倾听你这份自由写作的作品想要喊出来的声音。它要跟你诉说什么？这是来自你心灵深处的声音，请你好好珍藏。即使你觉得写得实在不好，也不要扔掉它，一定要留着，至少三个月，日后你会看到它的价值。

以下的自由写作片段是我在2008年8月18日晚6：22至6：32写的：

我相信写作是医治。我们都是病人，需要医治。对我，写作是必需的，对不识字的人来说，说话是必需的，对不能说话也不能写字的人来说，沟通仍然是必需的。

我们天生就是要表达的，这是与生俱来的需要。我相信，语言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令人悲哀的是，当我们有这个能力，却很少甚至从来不真正使用这个能力的时候，我们的健康——精神健康和身体健康都会出现问题。

我的嗓子曾经长期持续疼痛。从24岁到32岁，特别是在头五六年，我的嗓子天天都在疼。真是感谢美国的发声专家开始真正医治我的这个顽疾，后来又在声乐课、表演课上继续得到医治。现在我再也没有嗓子疼痛的症状了。但是这个曾经的长期病痛真的是教我明白了一个真理。

写作对现代人来说是一个奢侈，我是指那种我们的心灵真正在意的写作。是啊，我们写很多项目策划书，为的是挣钱，如果我们有选择，我们会写这种为了挣钱的东西吗？也许不会。但是，为了名利，很多人都会去写。我听上去像是在挖苦别人，不过，最近两年，我必须对自己诚实：真正意义上的写作我写得越来越少了。

但是，我还是很高兴我能来写这本书，我相信我的老朋友——创意写作——不会抛弃我，当然了，我有怀疑，我有软弱，但我正在一步步地走过。我相信写作能拯救我，让我思路清晰，自由飞翔。我相信当我写作时，希望永远在我心里。我相信写作时我需要绝对的诚实。

我对这段自由写作还是挺满意的：写得很诚恳、直接、有力，我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如果我花上一个小时的时间慢慢写，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表达得更好——这就是自由写作的神奇之处。

你对写作的信念是什么？信念深深根植于我们心里，直接影响我们的写作。你和我可能对写作有不同的信念，那很好，我们可以彼此学习，扩大视野。如果你认同我的信念，那我们就会在共同的信念上有更深的发现。

如果你刚才写得很费劲，请不要担心，头两周是最不容易的。我们以往写作时积累的恐惧实在太多了，现在一下子获得自由，我们又会被这自由弄晕，不知所措了。别着急，慢慢来。自由写作是最简单、最友善的。你在自由写作中可以重复，可以提问，有时多问问自己，想法就会出来，把它们写下来就可以了。

不要去担心你的想法是否不够好，或者去考虑如何组织你的想法，千万不要给自己列提纲，那样无异于作茧自缚。在自由写作中，你可以随意跳跃，也可以深入到某一个想法之中，可能性实在太多了，你可以自由发展自己的风格。

也不要去担心你的用词过于简单，或者总是用同一个简单的句型。如果你清楚地表明了自己的思想，简单的表达往往是最棒的。还记得马丁•路德•金那篇著名的演说《我有一个梦想》吗？“我有一个梦想”，多么简单而强有力的话语！在自由写作中，你写的最简单、最朴实无华的句子往往就是最有力量的话语。

请你一定记住：没有人在给你打分、对你品头论足，你就是独特的，有创作能力的！你的目标是自然地、诚实地写，而不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们说话时，不管多么笨口拙舌，总能连续地表达自己，那么现在，我们只是把口里说的放到了纸上，就这么简单。

“文章千古事”、“下笔如有神”是别人的说法。你要做的，只是做一个诚实的、健康的人。让自由写作来释放你吧！

为什么自由写作能让我们得到自由

当你开始品尝自由写作的自由甜蜜时，聪明的你可能会在想这个问题：为什么自由写作能使我们得到自由？为什么我们的想法真的能够越来越自由地流露在纸上？以前煞费苦心，现在轻轻松松居然也能写作，而且不说别的，自己看了都很感动！

我常常在生活中和写作中思考这个问题。我相信，写作本身最基本的目的就是使写作者得到自由，而不是让别人读了叫好。当一个人极其痛苦郁闷之时，如果他能写出来、抒发出来，那就是一件极其幸福的事。至于别人是否能读到、读了是否叫好，这完全和他的创作无关，他的创作不会受别人评价的影响。但对我们大部分人来说，从小到大，作文是写给别人看的，而且标准是别人定的。你爱好写作，那就一定要发表，如果不发表，你写了就没意义。所以，很少有人写作是为了自己得到自由而写。

为了让读者满意，我们在写作时给自己定了近乎完美的标准，通常都是一边写作，一边修改。这实在是太难了，而且非常不利于思想的自由表达。文章干巴巴的，没有灵性，通常是想法没出来多少，却都被框在看上去很漂亮、很严谨的结构里了。

事实上，修改和写作是两样性质完全不同的事：写作时一气呵成、自由奔放是一件美事，修改时的思考和斟酌却通常是必需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修改时必须有完成的初稿放在眼前，初稿还没完成，如何修改呢？充其量是做了很多无谓的文字编辑工作。

当我们想一次性地写出完美的文章时，无尽的自我折磨就开始了。长时间呆坐在电脑前，什么也没写出来，心里还负担重重——这幅画面是不是很熟悉？当年我自己就常常是那个受害者，又是那个施虐者。我似乎有无限的时间，却被条条框框困在其中，冲不出去。我真是又痛苦又自卑。

在自由写作时，你的时间是有限的，你的心却是自由的、释放的，你的手和手臂在不停地动，你心手相连，你的整个人都在做一件事——那就是写作，自由写作！写作是如此活力四射、激动人心的事！而你是一个活生生的、有尊严的自由写作人。

在我的创意写作课堂上，自由写作是重要的、通常也是最有意义的一部分。有时我给学生们一个开头，有时我邀请一位同学给我们一个开头。同学们的开头都很有创意。比如：

“还没有被吻过。”

“太戏剧了。”

“什么时候结婚？”

这些开头激发我们的创作灵感，使我们下笔如有千言，滔滔不绝。我们简直是在冲向写作前线——想象一下，全班将近二十名战士一起冲锋是何等壮观的景象！引用Alexis信中的话来说，“我们这些曾经的笼中鸟”现在竟然都在自由写作中挣脱了牢笼，自由飞翔，自由歌唱！我能感觉到教室里流淌着这股源源不断的创作的能量。真幸福啊！

有时我们花45分钟的时间来自由写作，在接下来的45分钟时间里自由分享。是的，自由写作了几个星期之后，我们很自然地想与人分享，并且乐意听到别人的想法。

这真像是打了一场大胜仗！每一个心灵都在这里得到自由呼吸，被安慰、被医治；每一个生命都在这里飞翔着、歌唱着。写作不再是一项无法完成的大使命，而是我们人人都可以享受的自由和幸福。

当我们大家都得到自由时，才发现自己心里有那么多想和大家说的话！在教室里，我看到容光焕发的脸庞，听到同学们发自内心开心地笑——我们真是被彼此的生命感染了，每个人的生命都是那么神奇，有那么多的故事——我们是自由写作人！

自由写作的自由问答

● 我的逻辑混乱怎么办？

逻辑只是写作的一个方面，写作的感染力来自伦理、情感和理性等各方面。在创作中，情感的力量往往比逻辑理性要强大得多，情感是主导力量。一个人的逻辑性是否强，和他的创作没有必然联系。文如其人，如果一个人本身并不是一个逻辑思维能力强的人，但是他在创作中却硬要展示缜密的逻辑性，这就不真实了，也不感人了。

再者说来，一个逻辑性再强的人，也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假如你深深爱过的人已经离你而去，理性上你很清楚不能再留恋这段感情，但你却不能控制你的心不去想，这就是你的真实情感——与其不敢面对或者不愿承认，还不如诚实面对。当你感性的一面能完全释放出来时，你理性的一面也会更加自然地流露出来，你会真正地成长，成为一个更加深入自己心灵，也更加洞察普遍人性的作者。

表面上看，你的自由写作也许显得逻辑混乱，但是深入其中，也许你会听到你心里一个极其强烈的声音。也许你会发现，在这表面混乱的背后还是有逻辑性、有理性的。毕竟，一个再感性的人也有理性的一面。

我的一些朋友认为我是理想主义者，是一个感性的人，的确，我的自由写作中有很强的感情色彩，但是这通常并不影响我的逻辑思维能力，因为我只是不回避自己的感性而已。我希望自己在人生道路上健康成长，我希望你也是。我认为只有充分发掘自己感性的人才是真正理性的人。

● 自由写作不能表达我深邃美妙的思想怎么办？

我有一些学生坚信他们的思想实在是妙不可言，坚持他们一定要思考良久才能下笔。我本人也非常喜欢思考，但是，思考和写作是两件不同的事。想法本身是不可见的，我们也无法确知它们到底有多美妙，所以我们也得承认有可能我们的想法并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美妙。当然，它们也可能真的是深邃美妙，写作实在无法表达，也许音乐、舞蹈能更好地表达，但也许没有一种形式能完全表达。如果是这样，我们只能自得其乐地思考，这也是一件美事。

现实生活中，我们的思想常常处在各种矛盾挣扎中。我们想啊想啊，就是想不明白，有时，我们可能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不过这样的几率实在太低了。自由写作的好处就在于它可以帮助我们更清晰地表达我们自己，理清自己的思路，让我们自己能看见自己的想法。当然，我们需要常常练习才能渐入佳境。但是如果总要想半天才下笔，那么我们就无法体会自由写作的自由性和创造性。所以，你一定要放手试试！

思考通常是纯脑力活动，而写作是动手、动心、动脑的全方位活动，就像舞蹈者在舞蹈时，他当然也在思考，而且在通过他的舞蹈表达思想和情感，但是舞蹈动作必须是他的主导，而不是他的思考。谈话也是一样。我们说话的速度比写作快多了，当然我们同时也在思考，我们一边说一边在发展我们的思路。思考和交谈常常能和谐共处。

当我们写作时，写作必须是我们的主导行动，而非思考。无论思路多快都得跟着写作走，写作必须带领思考，它们俩必须学习和谐共处。我写的可能和我想的不完全一样，那又何妨呢？接受这个事实吧。写作和思考本就是两件不同的事。思考可以单独进行，天马行空，有其独特美妙之处；而写作更像是身边一个实实在在的好朋友，而且说不定，你的写作可能比你的思考还要可靠呢！

● 如果我的想法枯燥怎么办？

当然，我们的想法有时的确很枯燥，我们的生活也不是每时每刻都那么精彩。有时我们很无聊’很无奈，但那又怎么样呢？谁说我们必须时时刻刻都妙语连珠？有时候我们就是很平淡，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持续耐心地写。有时候某个想法在我们看来没啥意思，但是写着写着，可能有意思的想法就出现了，若还是继续没意思，那也没关系，只要持之以恒，我们的写作就能开花结果。

一定要记得，我们写作的目标不是让人叫好，我们自己也不是批评家，我们只是表达自己。我们的写作不必不朽，也不必让人惊叹。写作是为了让我们真实地表达自己，更健康地活着。写作本身不是上帝。

● 自由写作经常让我看到我不想看到的自己的阴暗面怎么办？

这是一个很诚实的问题。作为人，我们都有阴暗面，但我们也都希望自己的生命中有更多阳光。我们的自我防卫本能会让我们掩盖自己的阴暗面，假装它们都不存在，时间久了我们似乎真的忘记了这些阴暗面，但是自由写作却使得它们浮出水面——揭开自己的伤疤很痛苦，但是这也是生命医治的开始。

你可以是自己最好的心理医生，因为自由写作可以成为你内心痛苦的一个最好出口，你不必给任何人看，但写出这些痛苦对你自己有极大的益处。如果你被嫉妒折磨，就大胆地承认——不管这种嫉妒看起来是多么不理性甚至愚蠢——这是你真实的情感，不承认它，你就会永远被它折磨。如果你被人伤害羞辱，心里充满了怨恨，就尽你所能来表达你的愤怒和委屈。在这个时候，如果连你自己都不能安慰自己，还有谁能？如果你做了让自己羞愧的事（比如曾经做过小偷，曾经侮辱过别人），但是你缺乏勇气和力量在人前说真话，至少，你可以在自己的良心面前说真话。你可以在自由写作里忏悔，让以往的毒瘤不再伤害你的心灵。你写完之后，可以把这些自由写作锁起来，过一段时间再看，然后决定是否保留它们。

往往，当你真实地表达自己后，你的负面情绪会得到疏导，你自己得以真正成长，你会有一颗更加敏感智慧的心去感受生命。你对你曾经嫉妒过的对象能更客观地去看待，你对曾经伤害过你的人能更深切地去包容，你自己的心灵也得到了真正的自由。你的写作目的就是使心灵得到自由，只有你自己心里得到了自由，才可能让别人感受到自由——无论是你的作品，还是你的言行，都能让别人感受到这一点。

我的很多学生都在自由写作中经历到深深的医治和释放。我相信你也会的。

● 自由写作和我创作非虚构作品怎么联系起来？

是啊，我们希望写出精彩的非虚构作品，但也不能直接把我们的自由写作拿给读者看。那么，在现阶段，我还能做些什么？别急，静下心来。用心来看看你的自由写作，用心来感受什么使你的心疼痛，甚至流血？什么使你的心欢乐歌唱，飞翔如小鸟？来体会这些强烈的感受吧！它们很有可能是你接下来要写的回忆录的最核心的内容。

我们来看看我的学生Martin的一篇自由写作，以“放假了”开头，写作时间是10分钟。

放假了。好事总在假期里发生，坏事也是。在那么漫长无聊的假期里面，总会有些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在你身上。有一次，我和同学们度过了一个很棒的暑假，可是我的父母亲却分道扬镳了。我要更正一下。有一次，我在南方的一个海滨城市度过了一个很棒的假期，没想到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我父母亲在一起。真像是一出戏。

假期不合我的口味，因为假期太长了。我越是在假期前订好一个宏大的计划，就越不可能去执行这个计划。我坐在电视机前，整天看着无聊的电视连续剧，手指头都不会动一动。我真是个可悲的人。我的生命中有一个欢乐假期，恐怕是我这辈子能享有的最长的假期了——因为我被保送去了人大，结果就有了长达半年的假期，确切地说是八个月。我从来没有这么放松过，我和父母相处甚欢，做了很多家务，我定期去健身馆锻炼身体，我读书，我看电影。

我父亲是一个和假期无缘的人。他有一份稳定的、乏味的工作，给政府打杂。他总是牢骚满腹，觉得自己是被埋没的人才。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敢放弃他的这份工作，去找他自己喜欢的工作。也许他太老了，这样的冒险太大了，要找一份新工作也不容易，特别对他这样一个平庸的中年男人，他唯一擅长的就是处理政府文件。

Martin的这份自由写作非常诚实，从他的心里流淌出来，有很强的表现力。作者从“放假了”开始，写到了不同的假期经历。但是作者真的是对假期感兴趣吗？你觉得这篇自由写作的灵魂是什么？

显然，他要表达的并不是假期本身，而更多的是他和父母的关系，尤其是和他父亲的关系。后来，在练习了多次自由写作之后，Martin积累了足够的勇气和力量，决定写一篇关于他父母离婚的回忆录。你可以从这份自由写作中感受到，父母的离异给他留下了很深的伤痕，这个伤痕一直在那里，等待着被发现、被安慰、被医治。

让自由写作来释放你。第一周，尝试做三次十分钟的自由写作练习，你可以用下面的句子或词开始：

“放假了。”

“那个夏天，……”

“生命必须是一场勇敢的冒险，不然你就一无所获。”

我建议你用手写，写在纸上，这样心手相连，思路是最连贯的。如果你已经习惯了用电脑，不妨再尝试手写的感觉。我个人觉得手写时思路最集中，不需要在电脑拼音联想的几个词汇中挑选一个，可以直接跟随自己的思路，不必有任何的停顿。这样这股创作的能量就能自由运行，无所拦阻。而且，你可以真切地感受到这股创作的能量，感受到这种兴奋——简直像是一部心灵世界的动作片！内心澎湃，手也在那里激情澎湃地写！你会真实地感受到：原来写作可以这么激动人心！

本文选自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写出心灵深处的故事》，网易人间已获得授权，转载请联系出版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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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ANNIE SPRATT